为什么
爸爸笑的时候
总象是哭

- 女儿的疑问

也许爸爸的内心
特别痛苦
也许爸爸的一生
很不幸福

- 儿子的答复

脸上肌肉的形态
早已固定
脸上的表情
竟然不能隐饰
痛苦的心灵
那里才是
真正的人间地狱

- 诗人内心的独白

成为诗人
实在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为环境所逼成为诗人
无疑是不幸中的不幸

当然
很少有人会逼着你去作诗
环境恶劣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成为诗人
可恨的是
人类那敏感的神经

无疑
各人有各人的苦楚
各人有各人的不幸
个人的
家庭的
事业的
环境的
民族的
国家的
人类的
...

然而
并不是所有的人
都有那过敏的神经

诗人是疯子
至少内心是如此
或曾经如此

小时候
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位上人
每逢有人想出家当和尚
总要先问一问他的经历
如果他一生一帆风顺
上人就会劝他另请高明
因为上人知道
一个人的经历
已把他将来的命运一半注定
当然
上人也会考虑到人的悟性

狗急要跳墙
失恋有情痴
人生无出路
发狂作新诗

这不能说是危言耸听
而应说是透识人心

诗人
出生于一个贫苦然而温馨的农民家庭
呀呀待哺之时
正是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
接着又是那
伤心病狂的文革十年
幸亏改革开放
上了大学
荣誉硕士
流洋海外
还获得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博士头衔

多么的荣幸

然而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
诗人只能
飘流海外
有家难归
置身于一个令人欲说还休的环境
时而沦为蓝领工人
时而沦为失业的草民
甚至几次差点成了抢劫犯枪口底下的牺牲品

诗人从地下
升到天上
又从天上
落到地下

荣幸
带来了不幸
命运的安排

荣幸之后
遭到不幸
感觉更加不幸

也许有人以为
这算不了什么
十年文革
更是触目惊心

然而
十年文革
同类何止千万
而我如今的处境
雷同者实在少得可怜

根本的不同之处
还在于是认命
还是不认命

一事无成泪吞声
穷困潦倒身满尘
男儿不能活家口
舞文弄墨装斯文

于是
他开始创作他的诗篇
虽然
三十年来
这根本不是他的专业

收获
来之不易
梅花
出自苦寒
几十年的无奈
磨出了二万多首诗篇

掐断想象的胡须
不如那可怕的自然
揪碎你自己的心肺
用玫瑰的荆棘
痛戳你的心灵
不如背后匕首的暗伤
写出更能振撼人心的诗篇

经历各有不同
不可自讨苦吃
造诣各有深浅
不可过份强求

人人都想成为诗人
可是没有人想饱受痛苦

诗人死去活来
愁肠百折
诗人死过几百次
又复活过几百回
然而每次死活
对于他来说
总是那么新鲜
因为他仍保持那过敏的神经

诗人没有永恒的快乐
尤其是在写诗的时候
诗人只有不断的痛苦
尤其是在难产的时候
诗人最大的痛苦
可能是在灵思枯竭的时候

不
诗人最大的痛苦
是人类没有因为他心灵深处的呐喊
而得到任何改变的时候

不
你还是错了
也许
最大的痛苦
也是最可悲的
是诗人对他周围的一切
已经麻木不仁
毫无反应的时候

哀
莫过于心死

也许这样更好
诗人可以从此
得到永恒的解脱

然而此时
诗人再也不是诗人
振撼人心的诗篇
将不复存在
真正的诗人
已经死亡

众所周知
孔孟出于先秦
老庄生于战国
释迦曾经苦寒
即便那西方
宗教色彩更浓的基督
也诞生于那风云无常的地中海

在那痛苦的年头
在那动乱的时代
人人都想寻找一条出路
于是产生了各种说教

这些说教
说得动听一点
是为了拯救人类
说得实在一点
是为了使人们
得到一种解脱

伟大
正出于这纷乱的多事之秋

还记否
安史之乱
大唐由盛变衰的时刻
国家安危难测
人生沉浮不定
多少人为之苦恼
多少人为之揪心

在这纷乱的多事之秋
为了寻找人生的出路
为了寻求个人的解脱
杜甫
为此苦思
成为诗圣
李白
为此发狂
成为诗仙
王维
因此看透
成为诗佛
三足鼎立
难分高下
难决后先

由此可见
哲学家
在寻找人生的出路
思想家
在寻找人生的出路
诗人
也在寻找人生的出路
诗佛道儒
都在寻找人生的出路
其实
人人都在寻找人生的出路
有意地
无意地
只是方式各有不同

也许
这就是通感
一种默契
一种必然

世界上最感人的
是悲剧

可悲的是
悲剧总是
那么振撼人心

痛苦孕育着希望
希望创造出未来

痛苦是灵魂的呐喊
痛苦是创造的火焰

只管耕耘
不管收获

追求
是一种乐趣
无穷的乐趣
虽然其中夹杂着痛苦

拥有
也是一种乐趣
然而是短暂的
有时甚至是
一种悲哀

拥有一切的人
有着无穷的悲哀
因为他已失去了
追求的乐趣

无奈
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然而正是无奈
造就了天才

要是人人都能为所欲为
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灵感
象闪电
可以划破黑暗

美梦
象飞鸟
可以自由自在
悠悠而去
款款而来

烦恼
谁也不能摆脱
除非心
已经死亡